Vermillion♦️

【明悦】蜚蜚

 建议配合bgm食用

明悦现实be向 取悦无痛症设定

提及了以前的事情，没有为谁洗白的意思，看个开心就好

 

取悦疲惫地撑开眼，窗外雨已下了一整夜，事实上这个季节的天气一直都是这样阴云笼罩，难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他抓过放在枕边的手机，时间还停留在凌晨四点，他不过睡了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光怪陆离的梦境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物，黏腻的感觉惹人不快。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如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睡也不过是浅浅而短暂的几个小时，噩梦如同毒蛇一般将他缠绕捆绑，尖利的獠牙刺入血肉，而他反抗不能。

他自然是明白这么下去他的精神状况会愈发糟糕，更有甚者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虽然接受了狐狸的建议吃了褪黑素，但显然是没多大效果。

在黑暗中传来了低声叹息，他紧紧闭上眼试图再度入眠，可往日的种种依然萦绕在脑海浮现在眼前，莫名地，他有点想哭。

可是，哭能有什么用呢。他的心动，他的感情，全都在那一天被他亲手碾碎成粉末抛入深不见底的海洋，而他就像那些在水中溶解的粉末，被剥夺呼吸，在溺毙的窒息感中死亡。

黎明，小明同学，阿明。

在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到这份感情会如此痛彻心扉令他难以割舍，不过是在欣赏中带了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好感以及似是而非的心动。

他早该想到这样的感情最终也不会有结果，可当他在台上对上了黎明的目光，他在对他笑。

这双眼睛真亮啊，好像连他眼睛里的自己都变得闪闪发光了。一如他打顺风局时的雷厉风行，他几乎不加掩饰自己对黎明的情愫，只为得到那么点回应。

最开始，他以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黎明牵住了他的手，宽大而温暖的掌心紧紧地包裹住他的手，仿佛能融化他这颗心脏。

那段时间他就像浸泡在蜜罐子里，他和黎明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勾住对方的小拇指轻轻晃着，还会紧紧相拥，浅浅亲吻，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学生一样。

但其实他并不喜欢甜的，蜂蜜再怎么想保存长久也终究会有变质的那一天。

当然他们也没能等到变质，罐子就已经先被打破了，蜂蜜缓慢却不可阻止地溢出，流得满地，沾上了满地的灰尘，不能要了。

取悦，我觉得你该道歉。黎明揽着他的肩膀，声音柔和，小心翼翼地就像在哄一个孩子一样。

说起来黎明也确实说他有时候像小朋友。

——顽劣，惹人嫌。

“我不想。”他坚决道，他素来下定决心便不会改变，也从不愿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

认定了死理，他不愿意低头。

事情出来后，他看过自己爆满的私信，看过评论区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所有人都在指责他，逆着光站在高处，他看不清人脸，独独能听见他们在说“道歉，快道歉。”

纵使所有人都觉得他做错了，他都可以不关心不在乎。

“黎明。”取悦低声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你也不站在我这里吗？

黎明沉默了，但还像往常一样握住了他的手，可这一次却冰冷得像锐利的尖刀，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留下难以愈合的、丑陋的伤疤。

取悦淡淡笑了，黎明曾经说他太冷了，但笑起来很好看，希望他能够多笑笑。

“我明白了。”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出手，“我会道歉的。”

他强忍着心脏的抽痛，眼睛蒙上了一层不可融化的坚冰，声音冷漠而绝情：“我们就这样吧，黎明。”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需要担心了。”他低下头，藏在袖管里的手不自觉紧攥成拳，“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好。”

后来黎明有什么反应吗？说实在话，他不太记得了，他依稀记得自己说完便落荒而逃，而黎明并没有追。

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好。他不需要因为谁而有情绪起伏，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有自信能够调整好的。

在他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也未曾尝过什么痛，更谈何心痛。他本可以用其他方法去慢慢修复他和黎明破碎的关系，但破镜难重圆，他们之间永远都会因这件事有隔阂，倒不如回归最初的起点，作为友人，作为战友……作为同事。

他顶着昏沉的脑袋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杯打开门，却正好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没睡呀？”黎明听到响动猛地回头，“我记得你说你累了来着。”

取悦怔了怔，点头应了声：“没睡很熟，你怎么也没睡？”

“我也是。”黎明勉强笑了一下，“睡不着又有点口渴了，你先吧。”

取悦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从烧水壶里倒了些水，热气在空中漂浮消散，就好像他们戛然而止的感情一样，轻易地烟消云散，徒留尴尬的氛围。

“取悦！”

就那么晃神的功夫，水已经从杯中溢出，黎明唤他时，他这才发现热水浇在他的手上，已经红了一片。

取悦甩了甩手，对上黎明担忧的目光，轻声道：“我没事，这水没多烫，等会用凉水冲冲就好了。”

说罢便抓过水杯快步走向房间，没发现身后黎明悬在空中试图抓住他的那只手，最终颓然地垂了下去。

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们都已经回不到过去那般亲密的关系，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在取悦提出分手时，黎明是想抓住他的，但他觉得取悦需要时间冷静，更何况在同一屋檐下，总会有那么些机会把一切说清楚。

可他不曾想取悦是认真的，取悦做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选择，似乎也确实贯彻了“从不取悦任何人”的信条。

取悦选择斩断一切一了百了，注销了大部分平台的账号，关闭了平台回放，这意味着本就只留有些许缝隙的心门被重重封锁。

也意味着黎明等待的机会并未到来，取悦甚至不给他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眼睛仍时常注视着他，恍然间似乎有破碎的光溢出，那是眼泪吗？

然而更多时间里，取悦总是在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黎明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没有再询问的资格，只能看着取悦一点点用坚硬的壳包裹住自己，把自己武装得坚强。

不清楚取悦何时能够再走出来，黎明想着，也拿起烧水壶倒了些水，想要拿起时却猛地抽回了手，表情骤然间严肃。

若换做平常的他，不可能会不经过取悦的允许就擅闯，就算取悦不生气，这仍然是很没礼貌的行为，然而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看见取悦蜷缩在电脑桌前发呆，那只烫伤的手还虚虚拢着杯壁，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水的滚烫。

双眼受灯光的刺激而眯起，取悦伸出手去挡，却被黎明一把从座位上抓起。

“你犯什么病啊？”取悦似乎有些恼怒，温软的声音里攀上丝丝颤抖，“你敲门了吗你？”

黎明摊开取悦的手，原本纤长漂亮的手已经被烫得通红，而取悦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

“你才有病吧？你都不会痛吗？”黎明拔高了音量，去对上取悦略显慌乱的神情。

取悦挣了几下未果，索性放弃般卸了力道，空气中流动着的尽是沉默。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取悦为什么连解释都不愿意听就擅自选择结束关系呢？感情难道不是他们双方的事情吗？

他有太多太多疑问想要同取悦倾吐，却在取悦抗拒的眼神中泄了气。

他的眼神忽地落在取悦腕间，睡衣袖口在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悄滑落，盘踞在腕上的是一道道细碎浅淡的疤痕，看起来并不像是最近留下的。

指腹细细抚过腕间的伤疤，取悦像受了惊吓一般抖了抖，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黎明死死攥住不放。

“什么时候的伤？”黎明低头去看取悦，“取悦，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全身被无力感笼罩，纵使他们曾经有过亲密的关系，也依然像隔着层云雾，取悦不曾告诉过他什么。若不是他看见了，取悦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他？

取悦垂眸，再抬眼间目光柔和平静，就像湖一样，波澜不惊。

“就是一点小伤罢了……我能自己处理。”取悦轻笑，“不会疼的，我没那么金贵。”

“该放手了，小明同学。”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黎明的手不可抑制地发颤，他不明白取悦为何能如此冷漠绝情，分明很难放手也执意要结束这段关系。

可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他知道就这么放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他们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是取悦认为的最好的结局。

他缓缓地松开手，然而取悦的腕上已被圈出一道鲜明的红痕，但取悦毫不在意地搓了搓之后用袖口盖住。

“再去休息会吧，明天还要起来排位。”取悦仿佛释然一般笑了出来，“我们还要为了比赛一起努力呢。”

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大概。

黎明胡乱地点点头，这一次换他选择落荒而逃，他不能再同取悦待在一间房内，那样沉重的情感压在他的心头，重得他喘不过气。

而取悦敛去勉强的笑，现在的他一定很狼狈吧，还好黎明看不见……他轻轻扣上门，像脱了力一般，倚着门板跌坐在地。

他又将自己蜷了起来，去抵御从心底泛出的寒意，他的爱意已逐渐沙化，形成广阔无垠却也荒芜人烟的荒原，而他将在这片荒原里死去，无人知晓。

直到他眼前一片模糊，他才意识到自己掉泪了，真没出息啊。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荒芜，为何要因为失去而落泪，可仔细想来，或许是压抑得久了，精心筑起的坚壳才会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击碎。

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那么喜欢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