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million♦️

我的月亮荒凉而渺小。

【祈悦】高山低谷(上)

取悦无痛症设定,与上一篇明悦相关但关联也不大 可独立食用

现实向he

01.


祈颜与取悦的相遇是在一次拍摄中,彼时他们刚作为职业选手踏入赛场,还颇有几分生涩,可视线交汇间,祈颜可以肯定对方同自己的心境相似。


毕竟作为顶尖玩家,谁能不羡慕那属于自己的荣耀,在瞩目下捧起那闪亮的奖杯。


正当祈颜想找些话题打破这份寂静时,取悦先收回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但还是开口道:“我是取悦,cpg的。”


“你就是取悦啊?”祈颜有些惊讶道,目光在取悦身上游移片刻,完全无法将那样雷厉风行的打法安在眼前这个略显纤瘦的人身上。


“嗯?”取悦迟疑了片刻,视线终于又回到了祈颜身上,眼神里带着些许茫然,“你知道我?”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呢……祈颜在心中默默吐槽,榜前的人就那么些,同样作为冲榜的玩家,彼此之间总是有那么点印象的,更何况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相遇可不是今天。


“祈颜,天霸的。”


取悦沉静温和的双眸似乎终于被掀起了些波澜:“你就是祈颜呀!”


祈颜笑了笑,对方果然没有忘记。


“哎呀,当初答应你如果进了线下要请你吃饭的……”取悦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颇有些遗憾。


他们一来一往地说了很多话,但取悦似乎是真的很不善言辞,而祈颜也不是什么特别会社交的人,最终屋内又归于寂静。


“我该走了,队友在叫我。”取悦站起身扯了扯衣摆,对祈颜招了招手,“下次见。”


祈颜本以为他们下一次相逢会是在赛场上,但没想到在拍摄结束后又见面了。


取悦戴着口罩,双手环抱胸前,闭着眼在小憩,称不上舒服的姿势。


祈颜蹲下身,发现按照自己的身高刚好能与坐下的取悦对视,他似乎能听见取悦绵长的呼吸,看着对方轻颤的睫毛,好像随时有可能会醒过来。


他的手轻轻搭上取悦的肩膀,取悦便像是受惊了一样猛地抬起头,差点和祈颜撞到一块儿。


大脑当机了几秒钟,取悦才意识到自己在化妆间里睡着了,大概是觉得好笑,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双眼微微眯起,伸着懒腰说道:“我居然睡着了呀。”


莫名地,祈颜觉得取悦像一只慵懒的猫,平日里看似冷淡,却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你怎么在这里啊?”


“拍完了呀,在等我的队友。”


说罢,取悦站起身,此时是春夏交替的时候,又是在广州这样的地方,室内又闷又热,取悦却还穿着个外套。


不过取悦似乎也感觉到了闷热,还没等祈颜开口问,取悦就先行一步把外套脱了下来,胡乱地团成一堆抱在怀里。

 

祈颜的视线落在取悦不甚挺直的脊背,发现对方比看上去还要瘦许多。


突然间,他怔了怔,下意识拽住了取悦的手臂。


取悦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回头盯着祈颜,问他怎么了。


“你流血了。”祈颜指着取悦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好像还有点深,怎么弄的?”


取悦顿了顿,含糊不清地回答说可能是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吧,自己可以解决。说罢就想再度穿上外套遮盖住伤口。


祈颜总觉得对方有些心慌,却无法理解这份慌乱的原因,他仍然紧攥着取悦的手臂,坚定道:“我带你去包扎吧。”


总觉得如果这么让取悦走的话,取悦一定不会处理的。


沉默流淌在空气中,取悦垂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最终才下定决心般地点点头,跟着祈颜离开化妆间。


实际上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只是看起来吓人了点,涂了药水再贴上创口贴就从诊所出来了。


“你看吧,真没什么事。”取悦晃了晃手臂,“只是一点小伤口罢了。”


见祈颜嘟嘟囔囔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取悦轻轻一笑,语调温和柔软:“但是还是谢谢你。”


祈颜只觉得呼吸微微一滞,好像有什么在慢慢破土而出,连回应都不记得了,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俱乐部,只依稀记得他们在路口分别,而取悦笑得眉眼弯弯,同他说下次见。


02.


不过后来他们除却在赛场上相遇,鲜少有单独相处的时刻,而他和取悦也确实都不是擅长维系关系的人,于是一直都平淡如水,难掀起什么波澜。


唯一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是他们还未适应赛场,操作过于下饭,于是被戏称为“双qy”吧。


不过,纵使那么多人不看好他们,祈颜也很确信,取悦不会放弃,因为他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要说起抱有这样想法的原因,祈颜也很难表达出什么,只觉得不论是透过屏幕看他比赛,亦或是作为对手遥遥望去,取悦始终目光灼灼,神情坚定。


大概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倔强和那份饮冰也难凉的热血了。


两年以来他们的交流很少,若不是东玄和小程相约在海底捞,他们恐怕直至退役也少有交集。


不过这时的取悦与初遇时变了许多,好像那份少年心性不复存在,灵魂被囚困于一处,茫然又无助。取悦虽是社恐,但犹记上一次参加厨神,面对镜头的取悦有些拘谨,却并不会像现在这样自闭。


其实对于取悦现在的状态,他有所了解,小程和东玄想必也心知肚明,可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或许有些事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治愈,所有人都是如此。


小程和东玄一路上拌嘴,而祈颜时不时插上几句,倒也不显得气氛沉闷。


祈颜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取悦,只见取悦将额头抵在在车窗玻璃上,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指尖轻轻搭在玻璃上,好似要抓住些什么。


可是他想抓住什么呢?好像他们什么也抓不住,两年,他们最初满怀期盼想要得到的东西似乎一样也没有,手中仍然空无一物,甚至他们已经逐渐迷失在充满迷雾的森林里,探寻不到终点。


他们或许还要在看不到光的深渊里前行,苦闷压抑甚至有些绝望。


他不知道东玄和小程有时会不会也有这样的迷茫,可幸好他们彼此相遇相知,即使在赛场上是对手,抛去了职业选手的身份亦然是朋友,能够相互安慰相互支撑。


取悦似乎和他们不太一样,他不擅长表达甚至可以说是抗拒表达,他没有能给予他支撑和逆流而上动力的事物,于是希望在这样的死气沉沉中飘散。


他想做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


好在取悦的失神似乎也就短短那么一段时间,他很快就被愉快的氛围所感染,眼中的坚冰似乎在无知无觉中融化,展现出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祈颜能看出东玄松了口气,大概是放心了不少。


03.


祈颜和取悦一前一后走在街头,他们吃得有些多,于是和东玄小程二人分别后,选择走一走消消食。


取悦好像又掉进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二人并肩前行好一会儿也没说几句话,祈颜憋了好一会,还是将心中的话倾吐而出。


“其实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取悦。”祈颜停下脚步,盯着取悦继续向前的背影,直至步入路灯没照到的阴影之下取悦才后知后觉地回头。


祈颜看不清取悦的表情,也给祈颜徒增莫名的勇气,若是让他直视取悦的眼睛说这些话,恐怕他会觉得羞耻吧。


祈颜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出来,可东玄他们很担心你,怕你一直走不出来。”


……我也很担心你。


“等你愿意走出来的时候,抬头看一看。”祈颜向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融入阴影下,语气坚定,“我们还在这里。”


觉得孤独无助的时候,就抬头看一看,不要低着头,其实你手里还拥有着许多。


取悦定定地望着他,第一次没有躲闪,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反倒让祈颜感到不好意思了起来。


“谢啦。”取悦轻轻勾起唇浅笑,“不过我没事的,状态不好只是一时的,我会尽快调整。”


“其实……我不太会说话,也没什么朋友,能遇到你们或许真的是我运气不错吧。”取悦继续向前走,走到了有光的地方,缓缓仰起头,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恍然间又回到了两年前,那时祈颜还不懂那样异样特殊的情感,现在或许稍微明了了。他对取悦不仅仅只是作为对手的欣赏,更多的可以说是……喜欢。


他想像东玄和小程那样,与取悦成为彼此的依靠,他想要将取悦拽出泥潭沼泽,并紧紧抓住这只手,绝对不放开。


不过,他自诩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同取悦说出那番话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像自己了,现在要他顺势向取悦表白,能做出来恐怕他也能和小程争一争社牛的位置了。


更何况只是似是而非的心动,说不定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冲动一过就淡忘了。


04.


但这份心动没能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去,反而像酿造的酒一般愈发浓郁醇厚,祈颜意识到时已经难以抽身了。


又是一天比赛日,他们都有比赛,但并非对手,只是偶然在走廊相遇。取悦的状态说不上好,整个人都散发着憔悴抑郁的气息。


祈颜本想上前问问,而取悦的队友先行一步凑到他身边,低声询问了些什么,而取悦只是不着痕迹地闪躲了一下,摇了摇头。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祈颜眉头微蹙,盯着取悦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


这个赛季他不论是操作还是意识都提升了许多,两年的磨砺之下,他似乎也终于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屠皇,能够在赛场上为队友争得更多机会。


然而取悦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不知是不是受版本的限制,发挥远不如之前。祈颜知道取悦急于恢复状态,无奈的是对此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在取悦向他提出疑问时尽量给予解答。


对他们来说有状态起伏是很正常的事,但只有取悦自己能解决了……祈颜担忧地抬头,屏幕里的取悦低垂着头调试设备,祈颜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取悦骨节分明的手上,顿时他愣了愣。


取悦的手背有一块明显的烫伤疤,看起来是近几日留下的,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


然而取悦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甚至懒得把目光放在这块疤痕上,指尖仍在屏幕上轻点。


祈颜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好像压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这种莫名的烦闷和从心底翻涌而上的复杂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


若不是取悦正在比赛,他巴不得现在就冲到台上把人从座椅上拽下来。


可……他是什么立场,以什么样的身份这样关心取悦。祈颜又茫然了,屏幕上的取悦依然神情坚定,与现在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取悦似乎有状态回升的征兆,这场比赛的发挥可圈可点,最终夺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镜头前取悦的表情有所松动,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容,可祈颜却并未因为对方的胜利而感到开心。


他找了个理由从备战间溜了出去,朝取悦离开的方向奔去,原因无他,同两年前一样,若他不抓住取悦的话,对方一定会毫不在意地无视。


祈颜找到取悦的时候,对方正蹲在台阶上玩手机。


似乎是有所感一般,取悦回头对上了喘着气的祈颜,登时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祈颜?你怎么在这里?等会不是要比赛了?”


祈颜没理会他的一连串问话,反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啊?你怎么知道的?”取悦盯着自己的手,“前两天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


“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祈颜坐在取悦的身边,“让我看看好吗?”


祈颜看出取悦神情中有一丝抗拒,但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当真正看到时,祈颜仍然呼吸一滞,他强忍着情绪问道:“你……不会疼吗?”


取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收回去的瞬间被祈颜一把抓住了手腕。


“我带你去包扎好不好?”


“你不是还有比赛吗?”取悦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还早呢,我的比赛是最后一场啊。”祈颜无奈地笑了,心想对方果然是除了自己队伍的比赛其他一概不关心。


见取悦懵懵地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并未发觉祈颜拽着他走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祈颜却萌生出想要一直拉着取悦这么走下去的念头……如果取悦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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